“电影上映以来，大家对《封二》故事、人物和视效的所有讨论我都看到了。感谢每一条鼓励、批评和建议，我都会记在心里。” 2025 年 3 月 31 日晚，《封神》系列导演乌尔善在社交平台上这般发文。当天，正是《封神第二部：战火西岐》在内地院线上映的最后一天，影片亏损 5 亿，惨淡收官，乌尔善的发文显得相当克制。然而评论区却是另一番景象，网民的发言焦点多集中在电影之外的事情上。这并非乌尔善首次在网上遭遇 “围剿”，2024 年他执导的《异人之下》，也曾毫无征兆地出现口碑滑坡。实际上，大多数人都低估了网络与现实的联动，或许乌尔善自己也不例外，可一切又并非毫无踪迹可寻。​

　　2023 年 7 月 20 日，《封神第一部：朝歌风云》上映。作为《封神》三部曲首部，该片在当年暑期档收获票房 26.34 亿，其 “电影工业化” 的制作理念得到了完美诠释。那时的乌尔善意气风发，观众对电影里 “质子团” 的严格训练赞叹有加。尽管电影上映前网络上存在质疑 “小鲜肉拍不好戏” 的声音，但影片凭借超高的品质赢得了市场认可，人们追忆《冬天里的一把火》，还流行起 “姐姐给个姬会吧” 的调侃。可就在一切看似美好的时候，“场外因素” 悄然降临。​

　　2023 年，中国电影市场环境尚可，不少作品都能在市场中占据一席之地。《封神第一部：朝歌风云》的 “周边” 效应显著，直接带火了两位演员，古早顶流费翔，以及露面几秒却火了一年的那尔那茜。在影片全面掀起热议之时，乌尔善适时抛出《异人之下》的先导预告片，主演还是娜然与那尔那茜等 “封神” 人物。可与此同时，网民曝光了《封神》剧组副导演与网友的 “互动” 截图，以及乌尔善导演在接受某节目采访时的言论。从 2023 年下半年开始，乌尔善本人便面临民间舆论的压力，他二十年前的一些过往也被挖掘出来。这些内容较为敏感，只见于民间社交网络，而这种敏感度，间接导致了 2024 年《异人之下》在暑期档本就艰难的处境雪上加霜。内地互联网舆论倾向激烈甚至暴虐，与社会生活及思潮变迁紧密相关，遗憾的是，乌尔善在 2023 年并未意识到这一点，这或许也与他的性格有关。​

　　2024 年《异人之下》北京首映礼之后，乌尔善拉着媒体朋友去联欢，现场氛围更像夜店，大家聚拢于舞台周围，看着导演乌尔善和主演们轮番上台跳舞、唱歌。这很符合乌尔善的风格，与大多数片方和导演不同，他在电影创作之外，始终保持着一种松弛感。在工作上，他态度严谨，在创作上，他才华横溢。即便面对网上所谓 “侮辱传统文化” 的 “艺术创作类讨论”，从文艺创作的角度来看，并没有规定禁止对文艺作品进行改编，包括角色形象设计和内容修改。众口铄金之下，想要挑出毛病并非难事。在 2023 - 2024 年，乃至到现在，在 “改编” 问题上面对质疑和差评的不止乌尔善一人，他也不是内地唯一一个无论拍什么都被骂的导演(编剧)。​

　　乌尔善首次让观众惊艳的作品是 2015 年的《寻龙诀》。当年《鬼吹灯》题材有两部电影前后档上映，《寻龙诀》映前仅曝光一条预告片，上映后市场口碑却很不错。北京某影厅用当时先进的分屏巨幕放映，不少观众看了两遍。几年后的《封神第一部：朝歌风云》，同样给人这样的观影体验，第一遍可能还没完全领会，第二遍便能细细欣赏电影里呈现的美感，以及细节到配饰的造型。在《寻龙诀》之前，他的《画皮 2》(2012 年)表现中规中矩，是合格的商业片。而 2010 年的《刀剑笑》，虽算不上精彩绝伦，却因其独特的叙事风格令人印象深刻。影片是对叙事风格的大胆尝试，欣赏的人视若珍宝，不欣赏的人则难以接受其 “每个人看着都脏兮兮的” 风格。早期作品《肥皂剧》因未曾观看，无法评价。但乌尔善很擅长在叙事中融入很酷的音乐元素，比如《刀剑笑》里的《吃了吗》，在荒诞的场景中营造出难忘的违和感，可这种对故事艺术美感的肆意挥洒，在市场上却难以迎合大多数观众的审美。​

　　《寻龙诀》中，乌尔善结合草原元素与探险寻宝，在紧张刺激的氛围中适时营造悲伤而浪漫的氛围。杭盖乐队的《海然海然》响起时，胡八一在幻境中遇见意难平，银幕外的观众也记得他曾说过的 “我们可不可以把革命友谊再升华一下?”。十年后，《封神第二部：战火西岐》中邓婵玉化为飘零，姬发坐在观众面前，歌声响起，仿佛又能看到曾经满怀心事的少年。但十年后的乌尔善，要面对的是莫测的市场，这个市场并没有想象中那么浪漫。​

　　2025 年春节档，乌尔善带着演员全国路演，却在某地影城内被观众当面质疑。随着《封神 2》上映，社交平台上出现各种以 “三体蓝精灵” 为二创素材的调侃，观众质疑的 “姬发恋爱脑”“伏地魔版通天教主” 和 “那尔那茜的眼睛” 等问题，有些属于电影范畴内的讨论，有些则脱离电影，上升到民族、宗教、“野心” 和 “阴谋” 等延展类话题。客观来说，乌尔善首先踩中了舆论的雷区。​

　　在《封神第一部：朝歌风云》收获成功时，乌尔善团队或许没有预料到后续舆论的走向。《封神第二部：战火西岐》的口碑滑坡，不仅影响了这部电影本身的票房成绩，还让《异人之下 2》和《封神第三部》的前景充满不确定性。作为观众，面对这样的局面，并不会幸灾乐祸。和许多业内人士一样，时常会对内地网络的舆论导向感到迷惑，这种不确定因素随时可能干扰影视剧投放市场。但也不能说它不合理，只能说这些年，很多人在小心翼翼地 “守口如瓶”，而网络舆论却与之形成鲜明对比，赞美很容易变成嘲笑，就像《哪吒 2》的际遇。饺子及其团队面对好评早早 “闭关”，这是一种睿智，也是身处当下环境的求生欲。乌尔善接下来如何应对舆论压力，如何让后续作品获得市场认可，无疑是巨大的挑战，而观众们也在期待着他能给出令人满意的答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