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 月 25 日晚,《哪吒 2》配音演员 “兔七” 发布视频,指控为《哪吒 2》配音的成都声娱文化传播有限公司存在压榨配音练习生、无故开除员工以及拖欠工资等问题,并已向四川省成都市高新区法院提起诉讼,此消息迅速引发广泛关注。
当事人小孟,今年 23 岁,毕业于河南大学播音与主持专业,“兔七” 是其配音艺名。小孟透露,她高中时就对配音满怀热爱,大二接触到声娱文化的网上配音课后,于 2021 年 9 月大三暑假通过考核,入职声娱文化成为一名配音练习生。
根据小孟提供的《合作协议》,声娱文化承诺在 2021 年 9 月 22 日至 2022 年 9 月 21 日期间,为小孟提供配音练习场所及职业技术培训,并依据签到情况给予每天 10 元午餐补贴和 10 元交通补贴。小孟则需按公司要求参与工作、学习培训内容以提升配音技能,若考核合格,双方将签订为期三年的劳动合同。
然而,小孟称在练习生期间,虽持续参与公司安排的配音工作,包括为《奥比岛:梦想国度》《命运方舟》《雄兵连 3 雷霆万钧》《万域之王》等游戏和动画配音,且每日需像正式员工一样坐班至少 8 小时,违反规章制度还会被处罚,但练习生与正式员工待遇差异巨大。正式员工有底薪和五险一金,而练习生所有收入仅来源于录音提成和考勤补贴。小孟第一个月月末入职,工资仅三块多,第二个月也只有 1100 多元,两年多时间几乎都是贴钱上班。
对于合同约定的培训,小孟表示,所谓培训更像是在完成工作后的空闲时间偶尔进行,形式包括正式配音演员带领看电影后写分析,或是听线上配音课。谈及甘愿签约当配音练习生的原因,小孟称,一是自己渴望成为配音演员,而进入该公司必须先签练习生协议;二是公司宣称有明确晋升通道,可从配音练习生转正为配音演员,进而发展为项目负责人(配音导演)。
小孟还提到,在当配音练习生期间,她还签订了一份期限为五年的《配音演员独家签约合同》,合同规定她不能私接业务,声娱文化则承诺转正考核满一年给予 5000 - 10000 元签约费。2023 年 12 月,历经两年多练习生生涯的小孟通过转正考核,成为配音演员,开始拥有底薪和五险一金。但 2024 年 3 月,在顺利通过三个月试用期后,她却得知配音演员不再有晋升通道,甚至可能要重新变回每月收入一两千且无五险一金的配音练习生,签约费也没了指望。
2024 年 3 月 25 日,小孟就此事与声娱文化两位老板沟通,对方回应称是信息不对称导致的误会。但仅两天后,2024 年 3 月 27 日,小孟便接到老板通知,公司要开除她,理由是未通过试用期,且要求她签订一份对个人毫无益处、只保护公司利益的解约合同,小孟拒绝签署。
2024 年 4 月,声娱文化综合部曾与小孟商谈赔偿金,给出的预期为半个月工资,小孟咨询律师后表示自己预期的赔偿金为五六万元,此后公司便不再回复。4 月 8 日清晨,小孟在毫无通知的情况下,被移除出公司大群和企业微信,再次询问公司时被告知已被开除,无需上班。即便如此,因之前手头工作未处理完,小孟以棚外老师身份继续完成录音,却未拿到相关报酬。小孟称,之前离职的人项目欠款都会结清,而自己既未拿到欠款,新录项目的提成也未到手。询问后被告知是客户未付款,但她质疑作为棚外老师不应等待客户不确定何时支付的回款。于是,小孟申请劳动仲裁并起诉至法院,目前一审已开庭审理,案件仍在进一步审理中。
2 月 25 日晚小孟发布视频介绍与声娱文化的官司后,相关消息引发网友热议。小孟表示,发布视频是希望避免更多大学生因热爱配音却被公司欺骗,因声娱文化知名度有限,所以提及了其较出名的作品《哪吒 2》,但她强调本人对《哪吒 2》无任何攻击倾向,且自己确实参与了该片配音,在《哪吒 2》制作名单中,她为 “少年甲” 配音,该角色虽不起眼,仅有一两句台词,但配音劳务费已在录完当月结清。小孟还特别提到,自己很喜欢饺子导演,在为数不多的接触中,感受到导演很尊重人,不希望自己的发声影响到电影。
2 月 26 日,记者致电声娱文化,工作人员表示需了解情况。2 月 27 日再次致电时,工作人员回复称老板出差,公司近期忙碌,暂时无法对此事作出回应。记者查阅声娱文化官方微博发现,2021 年 12 月 20 日发布的配音练习生招聘信息中,福利一栏曾写明有五险一金,但招聘信息图片中备注 “转试用即购买”;2022 年 4 月 22 日再次发布招聘配音练习生信息时,已不再提及五险一金福利。
曾在声娱文化担任录音师的配音演员任先生(艺名:古川)证实,2018 年自己进入公司时也是配音练习生,工作时间为早上 9 点半到下午 6 点。他坦言,小孟描述的练习生情况在声娱文化较为普遍,全公司配音演员基本都从练习生做起,他做了一年多练习生,因收入微薄难以维持生活才转做录音。练习生一年收入可能仅一两千元,还没有五险一金。这些年他见过众多有天赋的年轻人想进入配音行业,但最终能留下来的不足 10%。
此次《哪吒 2》配音演员起诉配音公司事件,将配音行业练习生的生存现状与权益保障问题推到公众面前,后续声娱文化将如何回应,案件最终走向如何,行业又将因此受到何种影响,我们将持续关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