近日沈阳的秋夜,凉意已悄悄钻进衣领。和平区那家开了十几年的东北菜馆里,暖黄的灯光映着墙上的红辣椒串,锅包肉的甜香混着酸菜白肉锅的热气,在玻璃上凝成一层薄薄的水雾。小沈阳夫妇和几位朋友围坐在靠窗的圆桌旁,桌上的雪花啤酒瓶倒了一排,搪瓷盘里的酱骨架还剩最后几块。
沈春阳正和旁边的女伴说着什么,笑得肩膀微微发抖,藏青色毛衣的袖口沾了点油渍。小沈阳坐在主位,黑色夹克的拉链敞着,露出里面印着卡通图案的卫衣 —— 这和他在舞台上花哨的装扮截然不同。他夹起一块拔丝地瓜,糖浆在灯光下拉出晶莹的丝,刚要递到嘴边,又想起什么似的转向对面的朋友:“上次说的那事儿,我这两天琢磨着还行。”
饭局散时已过十点,菜馆门口的停车位空了大半。小沈阳先起身拉开玻璃门,冷风卷着落叶扑进来,他下意识地把沈春阳往身后拉了拉,自己则被吹得缩了缩脖子。朋友们陆续道别,他和一位穿军绿色外套的友人落在最后,两人点上烟,沿着人行道慢慢往前走。
路灯把他们的影子拉得老长,烟头上的火星在夜色里一明一灭。小沈阳用夹着烟的手指了指斜前方的小区,声音被风吹得有点散:“就那栋楼,我妈住那儿,上次说的养老驿站就在楼下。” 友人凑近一步,烟灰掉在肩膀上也没察觉:“手续都齐了?我认识那边的负责人,用不用打个招呼?” 他摇摇头,鞋底碾过地上的烟蒂:“不用,正常流程来就行,免得让人说闲话。”
两人站在公交站牌下聊了许久,小沈阳时不时抬手比划着,卫衣帽子滑到脑后,露出被风吹乱的头发。他说起前阵子去乡下演出,看到村里的老人看病不方便,眼神里带着点认真:“咱现在有能力了,能帮一把是一把。” 友人掏出手机翻着什么,屏幕光映亮他的脸:“我查了下政策,你这情况能申请补贴,我明天把文件发你。” 小沈阳拍了拍他的胳膊,烟蒂在垃圾桶边上摁灭:“谢了兄弟,这事儿成了,我请你吃灶台鱼。”
旁边便利店的卷帘门正在落下,老板探出头看了两眼,认出小沈阳时愣了一下,刚想打招呼又缩了回去。他记得去年冬天,这人也是深夜在这里买关东煮,还给门口流浪的小狗带了两根火腿肠。此刻沈春阳正站在菜馆门口等,手里拎着打包的辣炒蚬子,看到丈夫转身,远远地挥了挥手。
小沈阳和友人最后握了握手,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。“那我先走了,明儿电话联系。” 他转身往回走,军绿色外套的身影还在原地站着,直到他钻进车里,才看到友人转身朝相反的方向离去。沈春阳把热好的牛奶递给他,仪表盘的光映着他的侧脸,嘴角还带着点没散去的笑意:“刚才看你俩聊得正经,啥事儿啊?”
“没啥,” 他拧开牛奶喝了一口,发动车子时打了个哈欠,“就想在老家开个养老驿站,让我妈和街坊们有个地方唠嗑。” 车窗外的路灯连成一条光带,他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补充:“顺便请个驻场医生,花不了多少钱。” 沈春阳笑着拍了下他的胳膊:“你啊,就瞎操心。”
车子驶过跨河大桥时,桥下的夜市还剩几个摊位。小沈阳降下车窗,晚风灌进来带着烤冷面的香气。他看着远处居民楼里亮着的零星灯火,忽然说:“还是家里好,踏实。” 沈春阳没接话,只是把暖气开得再大了些。
第二天,有网友把拍到的照片发在本地论坛,配文 “偶遇小沈阳,没架子还挺接地气”。照片里,他和友人站在公交站牌下的背影,在路灯下显得格外普通,却又藏着说不出的亲切。就像这座城市里的大多数人一样,在烟火气里琢磨着生活,在晚风里念叨着心事,寻常得就像隔壁邻居出门散步。